十九大四中全会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体目标,其中:2021 年要实现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,2035 年 基本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,2049 年全面实现国家 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。相对于我国现有国家治理状态,这个 目标既高远、又务实且可实现,而当前最重要的 2021 的目标。这就 要求各地党委、政府积极研究、实践、探索,为中央提供有价值、可参考的样本,甚至理论体系。
社会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方面。全会在国家治理方面给出了基 本原则和实现路径:必须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,完善党委领导、政府 负责、民主协商、公众参与、法治保障、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体系, 建设人人有责、人人尽责、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,确保人民安 居乐业、社会安定有序,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。
虽然已有原则和路径,但真实落实执行,却不容易。根本问题在 于,当前地方行政体系在社会治理方面的思维、习惯、方法和工具很 难适配社会治理的要求,而技术与经济的快速变化又带给社会演变的 不确定性,既有体系与未来系统并不兼容。
一、既有体系与基层社会治理的矛盾
(一)世界观的矛盾。现有行政体系是建设思维体系,也就是适 配我国长时间基础设施建设的行政体系。建设思维体系,基本特征是 以确定目标、确定路径为基础行政,且建设交付之后任务终结。但基 层社会治理是治理而非建设,需要运营思维的体系,也就是持续进行、 应需而变的体系。这两种不同思维的体系之间存在深刻矛盾,甚至可 以上升到不同世界观的高度。未来如何从建设思维过渡和转化到运营 思维,是一大难题。
(二)价值观的矛盾。现有行政体系是管理威权体系,从结构设 计到权力实施,已经有既定的逻辑,或者称之为价值观。但基层社会 治理,并非威权结构能够解决,或者说生产力不够发达的时候,有可 行之道,但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行不通了。其实中国历史上 的“皇权不下乡”,不仅是因为管理半径不够,也是各地方的价值观 念不同所造成的。从威权管理方式到疏导治理方式,这两种价值观之 间的冲突和转换,是一大挑战。
(三)方法论的矛盾。现有行政体系是任务导向体系,上级发布 任务、下级执行任务并向上级交付执行结果。但是基层社会治理,却 非如此。基层社会事务繁杂、导向多元,简单的任务分解,只能解决 那些确定性答案的问题,而不能解决不确定、变化中的事务。基层社 会治理,需要从任务导向转向到目的导向。依照根本目的,权变执行 方案,让“听到炮声的人指挥大炮”。 上述矛盾的产生,其本质是要从过去的“一次性工作”行政体系, 发展到“可持续发展”的行政体系。